2010年2月19日 星期五

虛榮日記 ~ 戲子

場景是在愛丁堡的愛德華王子街,秋天的下午微涼,我的朋友Sam剛演完一齣戲,這次她自編自導自演,但她刻意不寫結局,她說,每次的演出都會出現不同的結局,所以她讓結局自由發展。

她抽口味很重的一種手捲菸,細長的手指頭將菸草放在菸紙上,整理過後輕輕的捲起,最後用舌頭在紙的末端畫上一道,輕輕的將菸紙黏起,然後點火,菸草濃郁的氣味立刻向我撲鼻而來。

Sam的一半秘魯血統讓她有一頭長而烏黑的頭髮,皮膚是帶點咖啡的淺褐色,他穿著簡單的MUJI棉衫和牛仔褲,他喜歡簡單的東西,藝術家本就不需要穿著奢華,所以她一向穿著基本款棉製T-shirt,不是黑就是白。

「所以,這齣戲一開始,你就知道男主角是他?」
「這齣戲選擇了他,而他不也選擇了這齣戲?我只是開一個空間,讓他知道,這個位子是留給他的,他也感覺到了,於是就來參加Audition了。」

我聽說男主角承受不了戲裡的情感,公演到一半辭演,只因入戲太深,那龐大的情緒壓力喘的他無法呼吸,所以他離開,選擇抽離。我聽說他現在正在為另一齣戲排練,一個全新的開始,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於演出中途再度轉身離開,或許要看這齣戲投注的情感是否過於沉重。

「那你呢?這場戲,不也耗損了你不少的力氣,你投注的情感必定讓你精疲力竭。」
「我只是忠實的扮演我的角色,讓感情中的純真和真心,釋放出來,而那些本就存在於我的體內,我注定要和他演這場戲,因為劇本是這樣寫的。」

Sam說她為了抽離這個角色哭了一整晚和一個早晨,然後,發現自己,一滴淚也流不出來了,她的臉沒有太多表情,和平日愛笑的她不太一樣。她跟我說,原來她的直覺保護了她自己,她不知道原來自己體內,藏了一個如此冷漠理性的自己,總是在下戲後迅速現身,讓她回復正常,不再沉浸戲中角色。

「這是我的防衛機制,只住在潛意識裡。」

我猜測,七年前那場戲,讓她傷了身體和心,傷口從來沒好過,但她仍然敬業的繼續演出,而潛意識裡那個淡漠的自己,總是在需要抽離時現身。

回到那個活力十足的戲子Sam,不是台上任何的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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