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因為倫敦容納了太多不同國家的人,短短兩年的時間,我認識了超過至少10種國籍的人,這個城市有某一種混亂迷失的特質,人一到這裡,就會變的沉淪,某種不知道方向的追尋。
我常遇到遊戲人間的人類,有的人無情,追尋的是某種感官上的滿足,有的人多情,追求的是新鮮可口的情感。無情的人通常內斂疏離,不給予過多的期待以及 Fantasy,多情的人通常浪漫香甜,不斷的創造美好的夢境。無情的人搶著定義,要求對方順著他制定的遊戲規則走,不順從只能離開。多情的人隨心所欲, 不斷的從一段關係跳到下一段,或者是同時擁有多段感情,享受那感情萌芽之初的美好。
還有一種深情的人,他們情感深層內斂,每一次的接觸都給你心靈的重擊。
我的生命裡充斥著無情的人、多情的人,無情的人鐵石心腸,多情的人飄浮不定,深情的人少見,只因他們充滿情感的重量,但無法輕易被察覺,粗心如我,總是忽略他們。
我跟他在Liverpool Street Station旁的一個兩層樓的酒吧喝酒,他已經喝了5 pints的啤酒,我走去吧台幫他再拿了一杯,我喜歡和他一起喝點小酒,只因為聊天的時光愉快,他擅於讚美,縱然他自己總是否認,但是他有種讓女孩心花怒 放的天賦,女孩是聽覺的動物,漂亮的讚美讓我們開心,所以我喜歡靜靜的享受這花俏的Offer,我猜測那可能佔了我這一生所收集的90%。他對無情的關係 沒有興趣,因為感官的享樂不是他的終極目標,我有時候會叫他Casanova,因為他是多情種,享受新鮮可口的熱戀氛圍,而通常關係還沒過保存期限,他就 會再有一段更鮮美的關係,解決那差一點過期的危機。我喜歡和他相處最重要的原因是,他是一起浪費生命最好的伴侶。
微醺的他浪漫的無可救藥,他飲下第8pt的啤酒,開始利用溫柔的笑意散發魅力,而我飲下手中那杯Mojito的最後幾口,我有時候喝這種帶點薄荷香的飲 品,酸甜氣味融合碎冰塊,充滿新鮮氣息。我邊替他點菸,邊思索著等等要喝什麼酒。「不如我們喝Whisky吧!」我提議著。於是我們點了兩杯On Rock的single malt,離開時一飲而盡。
我們在地鐵站前分開,我給他一個擁抱當做道別,我明天就要離開倫敦前往南邊的布萊頓,那個時候是清爽的夏天,他穿著一件我們一起在攝政王街的UNIQLO 買的T-Shirt,倫敦人都喜歡這個品牌,我猜測是對東方文化的某種情懷。他對我說他也喜歡布萊頓那充滿鵝卵石還有帶著陽光的海岸。猜想或許我下一次的 回歸又可以聽到不同的故事,我笑著說:「Just enjoy and keep breathing life.」,便離開他的擁抱。
接近中午的火車出發前往Brighton,早上倫敦開始下毛毛雨,天色灰暗,從家裡到King’s Cross需要一段不算短的路程,折騰了將近四小時,我終於看到了陽光,他在海灘旁的露天咖啡廳等我,他不太常笑,我很少看到他有太多的喜怒哀樂表情,他 也總是自制,彬彬有禮,他身上看不到Aggressive這個字眼,因為我知道這永遠不會是他選擇的方式。他不喜歡多情的關係,因為他的感情深厚長遠,不 適合如此短暫輕盈,他也對無情的關係沒有興趣,因為他喜歡人,喜歡探索人性,那樣瞬間的歡愉並不會讓他感到滿足。他給予溫柔的氛圍,那樣安靜淡然,我們可 以許久不講話都感到自在,但我們總是可以深談,聊許多內心最深處的想法,我常覺得在他面前我是赤裸卻自在的,完完整整的把自己攤開在陽光下。
今天,是我第一次,聽到他說,他是脆弱的。
我親愛的深情最近買了件新的川久保玲毛衣,淺灰色的V領毛衣剛好搭配他的眼鏡和溫文的臉,剛認識他時我覺得他冷淡而疏離,但我知道他體內有個男孩,只是被這個疏離的外表給包裹著,他是我身邊一股平靜的力量,跟他談話總是會平衡我的極端性格。
我常極端的熱情或極端的冷漠。極端的傷心或極端的開心。
深情懂我,因為有他,我才能一路這樣走過,活的豁達而寬容,我對深情說,人都脆弱,有時候為了讓自己變的剛強,我們變的扭曲,我有時極端冷漠,哭不出來時 強烈的心悸,而有人變的鐵石心腸,有人失去了根。但人有這些脆弱才完整,只因心本來就會受傷。我寧願自己心傷,渾然不覺只會讓我感覺靈魂已死。
深情對我說:「每一個你經歷的故事,都讓你成長,變的完美,但不要變成了感情的奴隸,總是要讓自己醒著。」許多美麗的錦上添花,簡單就能給予,但深情一路以來的陪伴,我不確定,換做是我,我到底做不做的到。
我對深情承諾:「無論物換星移,我都在這裡,直到有一天你需要我。」
我們一起聽著他給我的那首First of The Gang to Die,輕快的曲風很適合這樣美麗的陽光,搭配著英格蘭海岸獨有的清爽微風,遠方的旋轉木馬上坐滿了小孩,各種顏色都有,我和他一人一杯拿鐵,深情瞇著眼 看著海岸旁流動的人群,我則看著深情,努力的想要捕捉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。和深情一起的時光時常是靜止的,我相信即使連吹過我們身邊的風都感覺得到,但 那樣凝滯的時光讓人放鬆,心靈上的,這時我們一起聽音樂,我們身邊只流動著音符和歌聲,而這樣,就也足夠。
我起身要離開陽光回到霧都,離去時深情對我說:「你知道嗎?我根本沒有我的外表看起來堅強,其實我的心裡脆弱的要命。」
我看著深情,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的擁抱,我對他微笑,只說:「我懂。」然後看著深情也笑了,我放心的轉身走進車站,我知道,深情在那一個霎那,讓我看到了他心裡的那個小男孩,而我讓我心裡的小女孩,向他說聲hi。
以上就是我和多情與深情相遇的故事,我不知道他們會存在在我的生命裡多久,但我們曾經一起譜寫過幾段樂章,兩個全然不同的調性和旋律,有一天樂曲寫完,而終究曲終人散。
但是這些譜寫出來的樂章,都動人,並且留存在我們心中。
獻給K&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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